根植秦巴四十载,银针仁心“薛一针”
“太见效了!这几针下去,腰背疼痛感一下子就散了,像卸下压了半辈子的千斤担!”近日,陕西省安康市旬阳市构元镇卫生院的诊室里,72岁的薛大爷扶着刚被银针“唤醒”的腰,眼眶泛红,反复赞叹。帮他卸下半生病痛的,正是乡亲们口中“手到痛减”的“薛一针”——年近六旬的乡村老中医薛居英。
从秦巴山深处的樊坡村,到跨省求医患者的口碑里;从煤油灯伴读的自学时光,到诊室墙上挂满的百余面锦旗,四十载光阴中,薛居英以银针为“笔”、仁心为“墨”,在乡土间书写着基层中医的坚守与担当。他的诊室,是方圆百里乡亲信赖的“健康驿站”,更是秦巴山区中医文化传承的“微缩窗口”。
药香浸童年:世家子弟的中医启蒙
“小时候最熟悉的味道,是祖父药箱里的艾草香;最常看的画面,是他蹲在田埂上给乡亲扎针的背影。”谈及与中医的缘分,薛居英的目光满是温情。他出生于构元镇樊坡村的中医世家,祖父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。那时的秦巴山乡交通闭塞,谁家有头痛脑热、腰腿痛,都会循着药香找到薛家。深夜里祖父背着药箱踏月出诊的身影,煤油灯下叔父抄录医案的专注,患者痊愈后送来的一篮鸡蛋、一把新米——这些温暖的画面,悄悄在薛居英心里埋下了“学医救人”的种子。
16岁那年,薛居英正式拜祖父为师。面对《黄帝内经》《伤寒论》的晦涩文字,他逐字逐句啃读;为熟记汤头歌诀的韵律,他晨昏颠倒背诵;祖父手把手教他认穴位、练手法,他便在自己胳膊上反复试针,直到精准找到“得气”的酸胀感。“扎针就是‘与病对话’,心不静、手不稳,针就‘不听话’。”祖父的这句教诲,成了他毕生行医的信条。
为让传统医术跟上“现代节奏”,薛居英省吃俭用买解剖学书籍,把人体骨骼图贴在墙上,对着经络图琢磨神经走向;后来又抓住机会参加县里的中医培训班,还赴陕西中医大学跟师学习,系统汲取现代诊疗知识。“老祖宗的经络理论不能丢,但摸清神经、血管的位置,扎针才能更安全、疗效才更准。”他将《解剖学》与《针灸大成》并置研读,在传统与现代的碰撞中,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“诊疗路”。
薛居英最早在樊坡村卫生室工作,那时已取得乡村医生资格,后来又顺利考取执业医师资格证。2016年,构元镇卫生院向他发出聘请,希望他到镇里坐诊,让更多患者受益。盛情难却下,他来到镇卫生院,心里却始终牵挂着樊坡村的老老少少。于是他给自己立下规矩:每天卫生院下班后,必回樊坡村卫生室继续接诊;每周专门抽出两天,全天在村卫生室坐诊——绝不让熟悉他的乡亲多跑一趟路。
“薛一针”的“针”功夫:千年医术的乡土实践
“三根手指行天下,一张处方写春秋。”这句流传几十年的俗语,是乡亲们对薛居英最朴实的赞誉。每天清晨七点,他的诊室就飘起艾草香。不同于大医院的匆忙,这里的诊疗总有种让人安心的节奏:他会拉着患者唠家常,从“最近睡得香不香”“地里活儿忙不忙”中捕捉病情信号;诊脉时手指轻搭腕间,眼神专注得如同对待珍宝;开方前总要多问一句“对啥药过敏不”,生怕漏掉半分细节。
他的针灸术,藏着“老传统”与“新门道”的融合。“辨病先辨经,知经才知穴”,这是他常对年轻医生说的话。去年冬天,紫阳县的周大姐拄着拐杖来求医,五年的腰腿痛让她连弯腰系鞋带都困难。薛居英摸脉、看舌苔,又仔细按压她的腰臀部,笃定地说:“是寒湿堵了经络,得让气血‘动’起来。”他选取环跳、委中两个“要穴”,采用温针疗法——在银针尾端裹上艾绒点燃,让温热药力顺着针身渗入经络。起针后,周大姐试着抬了抬腿,突然红了眼眶:“五年了,我第一次敢这么大步走路!”
这样的“转机”,在薛居英的诊室里并不少见。遇到颈肩腰腿痛患者,他用“针灸+拔罐”疏通经络;面对神经性头痛患者,他精准扎刺风池、百会穴;就连困扰许多人的脱发、慢性肠胃病,他也能通过“针灸调理+中药固本”找到突破口。邻村有位年轻人因长期熬夜患上严重脱发,四处求医无果,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到他。薛居英辨证为“肝肾亏虚”,一边用梅花针叩刺头皮刺激毛囊,一边开了滋补肝肾的中药。三个月后,年轻人顶着一头新长出的黑发回来,执意要给薛居英鞠躬:“薛叔,您不仅救了我的头发,更救了我的自信心!”
“针灸不是‘瞎扎’,得心里装着‘解剖图’,手里握着‘准头’。”薛居英的诊桌抽屉里,放着一本翻得卷边的《人体解剖学》,书页上密密麻麻画着红色标记——那是他根据临床经验标注的“穴位安全区”。正是这份“既守古法,又纳新知”的严谨,让“薛一针”的名号越传越远。不仅周边市县的患者慕名而来,就连湖北十堰、四川达州、甘肃陇南的患者,也会专程开车来寻他。
诊室里的“暖心账”:把乡亲装在心里的“健康守门人”
“薛医生,这钱您一定收下!”“说了不收就是不收,等你病好了,帮我给地里浇浇水就行!”这样的对话,在薛居英的卫生室里时常上演。多年来,他心里有本“特殊的账”:遇到家庭困难的患者,药费能减则减,实在拿不出的就干脆免了;有的老人行动不便,他每周抽两个下午上门出诊,从不收出诊费;逢年过节,他还会带着常用药去看望村里的孤寡老人。“都是乡里乡亲,谁还没个难处?治病要紧,钱的事往后放。”他总这样轻描淡写地说。
樊坡村的薛正治夫妇,是薛居英的“老熟人”。老两口随女儿定居重庆后,薛大爷三十多年的腰背痛、樊大妈反复发作的口腔溃疡,在大城市的医院治了多次也没好转。“当时就想着,哪怕回老家用最后一点希望,也要让薛医生再看看。”薛大爷回忆道,他们瞒着女儿悄悄坐火车回了旬阳。薛居英看着两位老人憔悴的模样,当即安排他们住下,每天上门针灸、送药。一周后,薛大爷的腰能挺直了;一个月后,樊大妈的口腔溃疡彻底好了。临走时,老两口硬是塞给薛居英一个布包,里面是他们攒了半年的退休金。薛居英悄悄把钱塞回他们的行李,只留下一句:“你们好好的,比给我多少钱都强。”后来,老两口带着女儿女婿送来锦旗,上面“仁心胜良药,银针解民忧”十个字,至今挂在诊室最显眼的位置。
在患者眼里,薛居英不只是“治病的医生”,更是“暖心的家人”。有次深夜,邻村一位产妇突发产后腹痛,家人急得直哭。薛居英接到电话后,冒着大雨骑上摩托车就赶过去,扎针、配药,一直守到产妇腹痛缓解才离开,回到家时浑身早已湿透。第二天,产妇家人送来一筐刚蒸好的包子,恳切地说:“薛医生,您要是不嫌弃,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。”
“下针心要静、手要稳、意要专。”这是薛居英常挂在嘴边的话。他的“静”,是对医术的敬畏;“稳”,是对患者的责任;“专”,是对初心的坚守。构元镇卫生院院长樊公彬说:“薛医生不仅医术高,更难得的是那份‘把患者当亲人’的真心。他在卫生院和村卫生室的灯,经常亮到深夜——那是给乡亲们留的‘希望灯’。”
银针永不老:把中医根脉扎在乡土里
去年,有二甲医院向薛居英发出邀请,承诺为他配备专门的针灸诊室和团队,却被他婉拒:“我走了,这些老人找谁看病?山里的路不好走,他们经不起折腾。”如今,年近六旬的薛居英,仍保持着每天在卫生院接诊二十多位患者、下班后回村卫生室继续服务的节奏。他的手指因常年扎针布满老茧,眼睛虽有些花,但认穴位时依旧精准如年轻时。有人劝他“歇一歇”,他却说:“只要我还能拿起针,就得多给乡亲们看一天病。”
更让他欣慰的是,儿子也考上了中医药大学,立志毕业后回到家乡,跟着他学针灸。“以前总担心这门手艺没人传,现在好了,儿子愿意接棒,中医的根就能在山里扎得更牢。”说起儿子,薛居英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骄傲。
从青丝到白发,从煤油灯到节能灯,薛居英的两个诊室里,改变的是时光,不变的是那股艾草香、那双拿针的手,还有那颗装着乡亲的心。在秦巴山乡的沟壑间,在患者痊愈的笑容里,这位“薛一针”用四十载坚守证明:最动人的医术,是把根扎在乡土里;最温暖的医者,是把心贴在百姓上。
如今,他的故事仍在秦巴山区流传。那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银针,不仅扎通了患者的经络,更扎通了中医文化与乡土百姓的情感纽带——而薛居英,就是那个用仁心仁术,在大山深处点亮“健康之光”的“守门人”。( 来源:旬阳市构元镇卫生院 陈子苗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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